2016年12月11日 星期日

白玫瑰 - 。第四章


  
  初雪來到球場。

  即便她總是覺得自己不可能再傷的更重了,也已經做好當自己出現時,必須接受跡部冷淡的反應的心理準備,但她還是忐忑的。

  她其實不懂網球的規則,即使是跟跡部開始交往後,她也沒有花過心思去了解這項運動。但是在她與跡部關係降到冰點後,她開始學著去看比賽、查規則--話說回來,在那之後,她花心思學的東西還少嗎?

  初雪低頭看著手上的食籃,裡面放著自己製作的蜂蜜檸檬,份量大概是正選隊員都夠吃。依稀想起自己第一次做這樣的慰問品來的時候,跡部只冷淡的說網球部的部員有兩百人。當時在旁邊的忍足跟鳳幫忙打了圓場接過自己做的點心並分發下去,不過跡部的那一份最後孤零零的被留在了長凳上。

  「秋山學姐!」鳳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沉思。

  「鳳君。」初雪輕輕微笑,緊繃的心情有些放鬆。「比賽加油,我會在場邊。」

  鳳看了看她手中的食籃,有點猶豫的問:「學姐不過去嗎?」

  深邃的星眸閃著動搖的光芒,「算了。我傳訊息給他的時候,他一樣沒有回覆。」初雪將手裡的東西交給鳳,「你幫我分給大家吧,他問起來的時候你就老實說,我也不太在乎他吃不吃這些了。」反正他從來沒有吃過。

  「長太郎!快過來!」

  聽到冥戶的呼聲,鳳急急的跟初雪說了晚點見,便匆忙擠進隊伍中了。




  比賽很精采。

  鳳是雙打組,他所擅長的強勁發球,與他在初雪心裡平日的形象不同。初雪在學校已經看過幾次他們練習的狀況,但還是被那驚人的球速與力道震懾。

  最後鳳與冥戶的組合獲勝,但鳳看起來有點不甘心,是覺得自己表現的不夠好嗎?

  雙打兩組是一勝一敗,之後的單打是一平一敗。

  不知不覺進入了很緊張的階段,作為王牌的跡部排場相當大的走進球場,初雪不禁失笑,但忽然想到,他好久沒有在自己的面前表現出這樣的自信跟驕傲了。

  對了,自己多久沒有看到過跡部的笑了?連嘲諷的笑都沒有。

  她搖了搖頭,逼自己不再去想,她不是這種多愁善感的柔弱女孩,賭注還沒結束,不可以放棄--

  不可以輸。

  回到現實,初雪緊盯著在場上的跡部,他的這場比賽也輸不得。

  跡部的對手也是對方的隊長,平淡冷漠的臉孔跟跡部張揚的表情形成強烈對比,兩人不相上下的對決相當精彩,隨著每一球落在對方場上時,歡呼的聲音此起彼落。初雪覺得這是這一整天最好看的比賽。

  隨著比賽時間的拉長,來到關鍵的賽末點,差一球跡部就要輸了!初雪的心緊緊的揪住,所有人屏氣凝神的看著場上……忽然對手痛苦的跪倒在地!

  初雪站得遠,不知道發生什麼事,只是比賽暫停了。

  她往人群擠去,聽到了隻字片語。

  「……手塚不行了吧?」

  「……跡部隊長是看準了這一點吧?」

  「……棄權會怎麼樣啊?例外條款嗎?」

  「……不覺得有點卑鄙嗎?」

  對手學校的選手都圍在了他們的隊長身邊,好像在討論著是否要棄權。初雪看見跡部的表情,一點都沒有即將獲勝的喜悅。

  過了一段時間,對手重新站回場上,兩人又開始比賽。

  初雪的位子比一開始離球場更近,她看著場上的兩人,印象中自己從未看過這麼長的球賽,而且--

  她沒有看過那麼熱血的跡部。

  他全神貫注的去擊每一個球,兩人分毫不讓的只想讓那顆黃色的小球能多落在一次對方的場上。

  初雪被他們深深的感動了。

  跡部是這麼樣的喜愛網球這項運動啊--初雪從來不知道。

  她感到有些迷惘。

  那天她有些崩潰的對跡部喊著兩人之前的平衡已失衡,她不知道要怎麼做。

  或者,他們彼此之間的不了解,就是造成這失衡的原因呢?

  場上的跡部拿下了勝利。

  全場為場上兩人精彩的表現奮力鼓掌及歡呼。

  初雪也被這樣的情緒感染,奮力的鼓掌。兩頰感到溫熱,她有些茫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臉--

  她哭了。

  當最後一場加賽結束,確定冰帝已經失去資格之後,人群漸漸散去,還佇立在原地的自己顯得突兀。跡部看見了她、鳳也看見了。不過鳳只是看著,不讓自己往初雪走去。跡部自然心情不是很愉快,其實也懶得過去應付初雪。不過他看見初雪臉上的表情,微微瞪大了雙眼。

  心裡有股不明顯的刺痛,他嘆了口氣,走向了初雪。

  「還呆站在這裡做什麼,啊嗯?」

  「景吾,你知不知道,其實我曾經有過一個夢想。」初雪輕輕的微笑,「我想要成為一個單簧管演奏家。」

  跡部挑挑眉,不明白初雪忽然說這件事的意思。

  「可是我這個夢並沒有做很久,可能才一個月吧,我就醒了。」初雪持續喃喃說著,像在夢囈一般:「你不知道,你也不會想知道。就跟之前的我一樣,不懂網球,也不想去懂。」

  「妳到底想說什麼?不好好講話,本大爺沒時間跟妳在這邊打啞謎。」說完作勢便要走,不過被初雪拉住了。

  「你現在走會後悔的。」初雪的嘴角又更加上彎了一點,「我想告訴你,我放棄你了,我認輸了。」

  跡部一愣,一時沒接上話。見他如此的初雪故作俏皮的說:「看到你這個表情,可以算我輸一半嗎?」

  「輸了就是輸了。以後別再來煩我。」跡部擺擺手,轉身走了幾步,然後他忽然想到什麼一樣的停住,「蜂蜜檸檬……多謝了。」之後再也沒有猶豫的邁開步伐,很快的他的身影消失在初雪可見的範圍內。

  初雪還是征征的站著,絲毫沒有注意到鳳站在一旁看到了全部。

  鳳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出聲,他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打擾她。只是他覺得自己的心被扭緊一般的難受,初雪的神情看起來平淡卻又讓人感到哀傷,像是她剛剛放棄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樣。或許她真的那麼喜歡跡部,又或許她是在哀悼自己磨耗掉了尊嚴跟自我卻依舊輸了賭注。

  又過了一小段時間,鳳覺得自己的腿微微發麻,天空被夕陽餘暉染成了血紅。他終於向前出聲:「秋山學姐。」

  初雪瘦弱的身軀微微一顫,輕輕側頭,神情從恍惚變為驚訝,然後在鳳又向前一步的時候--

  他第一次看見,再沒有任何壓抑、如此失態、痛哭失聲的初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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